中秋節有雨,詩人們emo了!
來源:大河網作者:劉瑞朝 2024-09-16 09:25
冷空氣陣陣,“貝碧嘉”搗亂,這個中秋節,河南是陰雨天,局部還有大雨甚至暴雨。
雖然中秋節與明月夜是絕配,但就連大詩人蘇軾都承認“月有陰晴圓缺”,這事兒啊,“古難全”。
中秋賞月,玩月,對月,伴月,吟詩作賦,風雅之極。要是沒有月亮,可該如何是好?
當陰雨覆蓋了晴空,詩人們紛紛破防了。
中秋最怕云遮月,食無味來酒無趣。
所以,到了中秋,辛棄疾就忍不住“愛上層樓”。
在《滿江紅·中秋寄遠》中,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焦慮:“快上西樓,怕天放、浮云遮月。”
誰能保證老天會不會抽風,拉來陰云,偷將明月去呢?
但有時也難免理想豐滿而現實骨感,又一個中秋節,天空就擺了一副陰雨的臭臉給他。
在這首詞牌為《一剪梅》的詞中,辛棄疾寫道:“今宵樓上一尊同,云濕紗窗,雨濕紗窗。”
他首先想起了往年的中秋明月夜,那時候秋高氣爽、丹桂飄香,“花在杯中,酒在杯中”。
到了今天,酒還是那種酒,人還是那個人,但云雨瀟瀟,天氣潮濕,十分敗興。
他想上天問問,天公是怎么想的,但“路也難通,信也難通”。
懟不了天,懟不了地,那就只好假裝看得開:“杯且從容,歌且從容。”
十里不同風,百里不同俗。
而天氣,可能隔條馬路,就是陰晴兩張面孔。
唐代詩人李嶠,和浪漫主義的主觀派不同,他有自己的判斷:
“圓魄上寒空,皆言四海同。安知千里外,不有雨兼風?”
都在說,中秋節,月輪在天,萬里同輝。這明顯是眼窩子淺,你們又怎能知道——
千里之外的異國他鄉,沒有風雨沒有晴呢?
相較于同時代的辛棄疾,南宋初年的七絕小圣手楊萬里,在一個中秋月圓之夜,作了一首長調:“去年中秋天漆黑,今年中秋月雪白。”今年比去年幸運,今年天公作美,酒喝得盡興,詩作得暢快。
但是,他心里還是打鼓。“月下醒眼搔白首,明年月似今宵否。”明年中秋還會是晴天嗎?這可真不一定。
不同時間,不同空間,都有不同的天氣,不同的際遇,自然也有不同的悲喜。
所謂“人類的悲歡,并不相通”啊。
最尷尬的事,莫過于,紅顏知己叫上了,酒席擺上了,音樂安排上了,萬事俱備只欠東風。
但是,這東風——月亮,還偏偏失約了。
唐代詩人元凜,就是當事人。
元凜,何許人也?《全唐詩》只有他的兩首詩:一首中秋節,一首重陽節。
重陽節,玩得盡興;中秋節,過得掃興。
“四野霧凝空寂寞,九霄云鎖絕光輝。吟詩得句翻停筆,玩處臨尊卻掩扉。”
天上有云,地上有霧,眼上沒月,心上沒趣。把詩興都給敗了,杯中的酒也不香了。
他倚著欄桿,懷疑人生。真是預設的風流,都被雨打風吹去啊!
不過,元凜顯然沒有朱淑真潑辣。
朱淑真,這位南宋初年的女詩人,指著“彼蒼者天”的鼻子,指責道:“今知天意是無情。”
她直抒胸臆,毫不掩飾:“何當撥去閑云霧,放出光輝萬里清。”
那時沒有人工減雨,這種想法,只能是黑夜做夢。
天有陰晴,此事難全。是破防而心亂,還是看開而心安?
和楊萬里并稱為“中興四大詩人”的范成大,在一個沒有月亮的中秋節,一口氣做了三首詩。
在第二首中,他干脆不做心理建設了,直接來了一句:“世間第一無情物,誰似中秋雨與風。”
扣了這么一頂大帽子給風雨,可見當時情緒有多激動了。
王守仁,也就是大家伙所熟知的王陽明,也遭遇了同樣陰雨鬧中秋的天氣。
“去年中秋陰復晴,今年中秋陰復陰。百年好景不多遇,況乃白發相侵尋。”
良辰美景不好遇到,再加上現在白發越來越多了,以后還能享受幾個中秋明月夜呢。
但哲學家就是哲學家,他在短短的四行詩中完成了頓悟,洞達了“天機”:
“吾心自有光明月,千古團圓永無缺。山河大地擁清輝,賞心何必中秋節。”
每個人心里,都有一輪明月。只要心中有月,則世間萬物,都沐浴在它的光澤之下,又何必在乎外界的天陰天晴呢?
高,實在是高!
編輯:董麗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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